在“借景傅丹-1”的空间内,野口勇(Isamu Naguchi)的Akari灯雕塑群落(Akari Light Sculptures)、受恩佐·马里(Enzo Mari)的Project 1123和娜娜·迪策尔(Nanna Ditzel)设计的Hallingdal 65布料启发而创作的“无题”系列,以及书之家和“— |”书架,经由傅丹的观点相互交织。我们感受到傅丹的研究和视线聚焦在光的群落、身体的休憩空间和阅读空间在同一空间内的交叉融合。进入“借景傅丹-1”的空间,可以感受到傅丹对现实感的另一种处理,其间他的组织、调动和其他个体的自然之气以及人文气息相互流动,如同一个流域、一片星空。
借景1——野口勇:Akari灯雕塑群落(Akari Light Sculptures)
“Akari 灯的光,就像阳光透过纸拉门的和纸。粗糙刺眼的灯光在和纸的中介转换之下,有了类似阳光透过纸拉门和纸的感受,Akari 的神奇在于对这种光的记忆的唤醒。它让我们仿佛感觉阳光在夜晚,依然在房内延续着它的温暖。” ——野口勇
傅丹: Take My Breath Away,丹麦国家美术馆展览现场,哥本哈根,2018,图片来源:艺术家
日光下的Akari灯雕塑群落;借景傅丹-1,镜花园,2019 夜晚的Akari灯雕塑群落;借景傅丹-1,镜花园,2019
野口勇(1904-1988),日裔美籍艺术家、设计师。他的作品非常多元,雕塑创作外,他还设计舞台、家具、灯具和室内空间,乃至广场和公园。作为雕塑家,他的兴趣并不囿于材料和形式,还延伸到了作品的空间感和雕塑转换为室内设计的创作。野口勇希望他的作品,带有实用和社会功能的属性。他的雕塑风格对 1950 年代的有机设计风潮影响深远。
1951 年,野口勇开始设计 Akari 灯雕塑,选择“Akari” 为这些灯雕塑命名,因为这个词在日文中就是“光”的意思——既有照明之意,也指涉物理意义上的“灯”。日本的一趟旅行,野口勇专门去了岐阜,当地的和纸伞和灯笼制作很有名。 两个 Akari 灯的创作草图,就在这趟旅行中诞生。接下来的几年,他创作了一百多个 Akari 灯的原型,包括台灯、地灯和吊灯。这些灯的高度从 24 厘米到 290 厘米不等。
岐阜的 Ozeki 工作室是一个传统的家庭作坊,Akari 灯都由他们纯手工细心制作。制作第一步, 匠人用竹条在野口勇设计的木模上横跨定型,这一步决定了灯的形状。灯面的和纸由桑树皮制成,它们被切割成相应的条块状,并粘到竹条框架上。等胶干透后,将木模取走,成型的灯罩就可以折叠了。这样,Akari 灯可以压缩体积后放在扁平的盒子中,便于储藏和运输。
Akari 系列灯雕塑上都会印上太阳和月亮构成的设计标志,标志里的日月意象符合日本传统美学。这个标志,也可看作是一个防伪标记。
借景2——“无题”系列,据Enzo Mari “自行设计”项目灵感所作的木制结构,和Nanna Ditzel设计的布料
1974年,意大利设计师、艺术家Enzo Mari(恩佐·马里)在Galleria Milano的展览项目里推出了“Project 1123”,这个项目里的家具设计,图纸向公众公开,邀请每个对设计感兴趣的个体,动手为自己组装一件家具,并在做的过程中获得设计的切身感受,Enzo Mari称其为“autoprogettazione”(self design /自行设计)。“Project 1123”项目借由自行设计的理念和方式,通过对木材、工艺和家具结体的质朴理解,所出来的“形态”,提供了具象化的设计思考媒介,在Enzo Mari《autoprogettazione?》(2002年第二版,2017年英文增版)的自序里,他写道:“The quality/quantity ratio is central to all industrial production: quality is determined when the shape of a product doesn’t only ‘appear’ but, when it simply ‘is’.” 在这段话里,Enzo Mari强调物件的“形态”借由设计的过程,达成的不是表现,而是对本质性的设计内涵,简单、直接、精准地朴实表达。这样一种设计思想,傅丹发现了它的价值。他从Project 1123 x H(是一张高70cm、直接120cm的圆桌,见上图)以及对Project 1123项目整体设计语汇的进入和把握,发展出了基于Enzo Mari的Project 1123项目的木制结构,这些木制结构有不同的结构方式,在直径、高度,以及木制结构之上的圆面材质,展开了多样性的延展探索。
Enzo Mari(1932- ),1974年与Project 1123的部分模型在其米兰工作室的合照,图片来自网络 Enzo Mari,Project 1123 x H,图片来自《autoprogettazione?》(2002年第二版,2017年英文增版;页54),摄影:温鹏。
傅丹为“无题”的木制结构而重新引入的布料则来自Nanna Ditzel——战后“丹麦现代设计”(Danish Modern)最重要的女性设计师,藉此重新发掘了她具有历史意义的织物设计:Hallingdal。
Nanna Ditzel的设计作品融入了当代的生产技术和材料创新:她用各种材料设计物品,包括玻璃纤维、柳条和金属。Ditzel 的作品经常使用颜色和有机图形,并因其适用性强而广受赞誉。最明确的例子就是1965年出自她设计的经典纺织品 Hallingdal,当年首先作为纺织布料原型出现,至今仍持续生产,且不断发掘色彩,成为广泛应用在各种项目和产品上的Hallingdal 65。
Hallingdal 65纺织中具有迷人的双重性,图片来自网络。
Hallingdal 65是由羊毛和纤维胶两种材料构成,具有独特的双重性。两种材料互补:羊毛提供了完美的耐用性和适应性,纤维胶增加了颜色的深度。两种材料在纺织之前就经染色,如此带来织物丰富的肌里。Hallingdal 65目前已发展出58种色彩设计:有些未经染色,有些来自两种不同颜色但未经染色的纱线,其它的来自未染色纱线和混色纱线的结合。色调从中性的到强烈的,包括Nanna Ditzel最喜爱的色调:青绿和粉色。
在关于Hallingdal 65的耐用性方面,Kvadraft的CEO Anders Byriel 曾经用丹麦的一个口语hufterproof来形容,意思是“实际上的不灭性”,他认为今天已经很少再有像这样去思考耐用性的产品了,而Hallingdal 65是手工艺、现代设计和工程相结合的结果,是为未来着想而准备的产品。
有趣的是,Nanna Ditzel曾经说过:“一个无时间性的设计就不会是一个重要的设计”,而Hallingdal 65也许将证明她自己说错了。
傅丹:无题#22(据Enzo Mari “自行设计”项目灵感所作的木制结构,和Nana Ditzel设计的布料);借景傅丹-1,镜花园,2019。摄影:温鹏。
傅丹:无题#7(据Enzo Mari “自行设计”项目灵感所作的木制结构,和Nana Ditzel设计的布料);借景傅丹-1,镜花园,2019。摄影:温鹏。
傅丹“无题”系列,在日常的使用功能——作为Daybeds(圆形坐卧两用沙发)——之外,在展览的情境里,傅丹将它们转换成雕塑或装置的基座,它们与支撑其上的雕塑或装置作品,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作品组合。
傅丹“Take My Breath Away”展览现场,丹麦国立美术馆,丹麦,2018年。图片由丹麦国立美术馆提供。
“对位变奏:野口勇之于傅丹”空间展览现场,M+博物馆,香港,2018年。图片由维他命文献库提供。
借景3——书之家和“— |”书架
书之家和“— |”书架都展开了对书架空间的探索,“书之家”是一个立方体的书的园林空间,书可在此空间里,形成一个立体的阅读空间群落,小而通透,视线所至每本书都可被关照和凝视,进而引向一种系列和主题阅读的持续性思考契机;而“— |”书架则是在一个竖向的长方体空间里,对书的空间地形和空间划分,做了精细的设计,这种功能性的拓展从书的形体的安放,延伸到对阅读物的分类,在此之上展开对阅读物的关联性思考,提供了一个中型体量的阅读物空间,如若阅读物流转起来,它作为一个使用框架的生命力将更为凸显。
立方体形态的书之家与一对“— |”书架,在“借景傅丹-1”的空间内,镜花园,2019
1. 书之家
“书之家”是为书而存在的建筑。书可以根据它们不同的开本、不同的个性,在这个“书之家”中随意找到宜居的地方,而不用被迫挤在一起。一个为书而存在的空间,既让她们呼吸,同时,也让书的主人可以更为自由地放置和访问这个“书之家”。它可和人与物比邻而居,相互借景,造就一个书的园林。
“书之家”的结构采用传统的榫卯工艺,主要运用了三角榫和格肩榫——在结构的衔接上更为紧密、牢固。榫卯结构的处理,是传统木制家具的重要工艺,乃至上升到核心工艺,因其直接关乎到家具形制的形成和过程中所体现的匠心。刺猬紫檀版书之家在整体工艺上的实现度,让设计概念在形态上真正浮现出来。
2. “— |”书架
一横一竖,由笔画而成字,在书法或传统中国绘画的世界里,它是创作的开始。中国书画里有墨分五色的说法,笔墨的浓淡营造出黑白世界里的可变空间。“— 丨”书架由横竖和前后开敞的框架结构,搭建起一个简白、疏朗又微妙的空间地形,它是群落式的空间划分组合,不同的局部反映出不同的光感和空间感。
“— 丨”书架因前后开敞,光可从正反两个方向进来,同时你也可正反两面同时使用这个书架,你可绕行于它,不一定是让它靠墙而立。总共十三格的横躺或竖立的格子空间,大小体量不一,吸收的光也不同,在作为一个整体空间的“— 丨”书架内,你可有更为自由的空间使用安排。
作为一个书格空间,“— 丨”书架的空间结构,提供了分类又相互借景关联的使用特性的支撑。可单独放书,也可书与物合放。它是一个可在日常里经常使用,完成书物周转和流动,与使用者相互对话的文化空间情境。
一对“— |”书架在“借景傅丹-1”空间内,镜花园,2019
由三个借景所建构成的“借景傅丹-1”,并不固定于某一个具体的物理空间,它的形态可随着容纳它的具体物理空间而弹性地延展,它是流动和生生不息的,在不同的空间情境里呈现,可形成不同的使用与交流状态。
“借景傅丹-1”里,傅丹以物件为载体,以空间为场域,邀请空间的使用者,在使用之外,打开和拓展感知体验。这些物件的创造者,以物件所展开的具体化的思考实践,游弋于人类知识的交叉界面,在人的尺度下适应与突围,多元的价值观在此交汇。傅丹所调配出的此一空间内容和内容空间,为进入的人,提供了一个留有余地的生活空间场景,对于物、人与空间,在今天有了另一种想象。
图文提供:这个店,©作者,这个店,20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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