谷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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谷 园

 

2008年,郑国谷回到当年出生的地方,离阳江三十多公里的阳西程村,近乎荒废的故居触动了他尝试重新恢复居住场所的念头。程村如今已成为工业小镇,只有最老的一条小街还保留着当年的样子。故居正坐落于老街,从二楼的阳台上可以看到老街上人们生活如常,似乎并没有经受外界太多的冲击;老屋也像是封存在七十年代末,墙面上还隐约可见文革时期的口号。

最初几年,郑国谷将老屋弃用的猪圈改造成一个舞台,郑国谷的父亲郑道兴和他的私伙局得以在这儿排练、演出,人气渐入。从2018年开始,带有小金字塔的玻璃亭开始进入院落,继而出现在房顶。游鱼、池水、柳树、黑骨茶树在慢慢调节院落的气息,人行通道以架桥的方式依着老屋的建筑形态四处伸展,如藤蔓般沿墙攀延,渐至四通八达,而又曲径通幽,行走其间如同漫步于峰回路转的园林。

郑国谷将它命名为“谷园”,这是继“了园”之后的另一个“园”。“谷”字既有人们所熟悉的稻谷的含义,点出“园”所处的村落情境;又暗合了郑国谷名字中的“谷”。如果说,每个名字都会带来相应音频的振动波,那么,郑国谷将“谷园”这个名字的音频振动和他在创作中所探测的“心轮”感受联系了起来。

“谷园”无疑吸收了郑国谷多年来在“了园”探索的经验,但并不重复“了园”的形式,而是将“了园”中所获得的对居住生态的理解和感受转换、移植到人们所遗忘的村落日常空间,从而唤起对村落生活空间的重新想象,同时也是对人类理想的另类生活场所的探讨。面对村舍特有的生活空间群落,郑国谷发展出一种更为立体的结构:同样有茶、树、池、鱼的环境要素,但通过“借景”、“叠景”、流动的廊和桥,身处其间的感受层次会变得更加绵密和交融。

对于郑国谷来说,从“帝国时代”到“七套商品房”到“了园”、“谷园”,从农地到城市到村落,日常空间和艺术空间之间的转换在永不停息地展开;而他的创作,在测试着周遭生存能量的同时,也成为在这充盈的感知流动中不断折射出来的晶体,让我们思考:如何有可能消弥我们在当代所习惯的个人创造者的身份,而回到创造本身,回到存在本身:

没有符号的世界是一种单晶世界,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创造者,只有创造本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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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字:胡昉
文字©2020作者和观心亭
摄影:郑国谷
图片惠允:艺术家和维他命艺术空间